终于决定离开这个住了近十年的小屋了!今天,再一次认真仔细地打扫着房间每一个角角落落。这是春节前的彻底清理,也是搬走之前最后一次的清理。
该有近十年了。自婚后半年,我与先生搬进这个未经装修及任何雕琢的小屋。说是小屋,其实并不是很小,建筑面积有八十四平方米,二室一厅,客厅虽然狭长了些,但布局还算合理。整个小家的家具来自于我们结婚时十四平米一间小屋子的全部设施,因此显得房间很空。
这个拥有太多爱的温暖的家,位于黄河百里风情线之畔,远离喧嚣的闹市区。虽然是二楼,可位于二楼与三楼之间的天桥却使我们的家成了“地下室”。偶有朋友们来家,会为此而讶异,而我却喜欢这个平台,春夏之时,不常见的邻人们会在此享受阳光及纳凉。这种让“老死不相往来”的邻居在此得以聊聊天的场所,在其他小区是见不到的。我再无骄人之处,唯有邻居阿嫂们的关爱却是令别人羡慕的。她们做了好吃的会端给我一碗,她们有时会在我下班一个人没晚饭时,叫我去她们家吃饭;她们还会经常给我送些反季节的水果。阿嫂们亲切地称我为“黄妹妹”,十多年的感情与日俱增,远亲不如近邻,这些邻居是我与先生共同的亲人。
小屋蕴藏了太多我与先生的爱情,包含了太多生活的艰辛与“携子之手”的香馥温馨。因此,当先生决定搬走的时候,我的心是酸涩的。
第一次看到这所小屋,我就喜欢上了它。虽然它只是火柴盒式的公寓,但在拥挤的城市能够在结婚之初就能拥有自己的房子,是件多么令人欣喜之事。
儿子出生在这里,当时是炎热的盛夏,但小屋的阴凉却并未让我感到酷暑的难耐。因为所处的楼层低,所以自然形成了冬暖夏凉。
先生是位重情义的人,他的同事由外地来兰,总是需热情款待的。小屋,便成了朋友们聚会的场所。每到有朋自远方来,我尽可能抽出时间做几样小菜以尽地主之义。看着他们无拘无束尽情地饮酒欢谈,我也会“从命”小酌几杯。一次,先生的同学从陕西来,恰遇先生的师傅与师兄弟们也由外地来兰开会,自然地就聚在一起喝酒。久逢知己,千杯下肚,不胜酒力的同学竟然吐得喷了卧室一墙。次日,先生一边收拾,一边歉意地对我说“你离远点儿,快别看,会难受的。”我笑问“喝醉酒的人都这样吗?”他略想一下,很慎重地回答:“我可是会把握自己的”,然后他依然歉疚地说:“老婆,对不起!把屋子整这么脏,让你难受。”我为了不使他难堪,便劝慰他“算了,人家也不是故意的,反正咱们家也没装修,收拾干净就好了。”他轻轻搂着我在耳边低语“我老婆真好”。
以后,他的同事朋友以及老乡们只要到兰州都会到小屋小坐,小屋经常充满着欢声笑语。我的至友阿芸和阿琰说,这个小家虽然简陋,但却很温暖。
日子在一种满足而快乐中过去了,当没有朋友来访的夜晚,我们喜欢在灯下看书、听音乐、下棋,有时,我们会偶尔携手漫步在绿草树荫下,那灯光下的天桥、小区内悠闲往来的行人,使这个娑婆世界显得那样宁静。只有金城的百里风情线,才能使人领略它的美,以及它洗去铅华后的真。
“喂!你们小两口真幸福,儿子还在姥姥家?”邻居胖嫂的问候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中:“是的,嫂子,孩子在妈妈家是为了择校,以后,我们也打算住过去,这边的房子不住了。”是的,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,更是为了一家人团聚,我们必须放弃这个小屋,为人父母能为孩子做的,只能是给他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了。
这个春节过后,我与先生将迁至西固的出租屋中,而我们的小屋也将租出去。那满屋的欢笑,那无欲的欢乐,都将随着岁月的流逝成为我们美好的回忆。但是,即使远离小屋,那支持我们跨过失望,追向理想的,仍是烙在思维中的友爱。
再见了,小屋!
十年后我们又会在哪里?
评论